佛法不是处处讲无我吗？为什么也说“我闻”？

这里我们再简单地辨析一下：佛法讲无我，为什么这里讲“我闻”，用“我”字呢？有些人可能会起怀疑：佛法不是处处讲无我吗？你现在说“我闻”令人怀疑，这到底是不是佛法？

[提要：

问：佛法中讲无我，为何此处说“我”？

答：1.二谛释；2.圆教释。]

这里分两种解释。

首先是二谛的解释，龙树菩萨《大智度论》里面有一个问答：

“问曰：若佛法中言一切法空，一切无有吾我，云何佛经初言如是我闻？答曰：佛弟子等虽知无我，随俗法说我，非实我也。譬如以金钱买铜钱，人无笑者。何以故？卖买法应尔故。言我者亦如是，于无我法中而说我，随世俗故不应难。”

佛法中讲，佛无非就是以二谛——胜义谛、世俗谛说法的，归在二谛上。胜义谛是法的本体，一切法都是空的、无我的；但是从世俗谛上讲，要随顺世俗名言。世俗人都说“我、你、他”，你偏偏说没有“我”，要去跟他争，那就没有意思了。世间人都以为有一个“我”，那我们就随顺世间人讲。因为要随顺世间名言，所以分二谛来讲，这样没有过失，跟佛法的真义胜义谛并不违背，只是随顺世俗名言讲一讲而已。

第二、以圆教解释。这是最高的一种解释，跟前面二谛中的胜义谛还是有一些差别。我们看莲池大师《弥陀疏钞》中的解释：

“【疏】圣人无我，今何称我？智论有三，一随世间故，二破邪见故，三不著无我故。以是三者，不碍说我。又法身真我，亦得称我。”

“【钞】法身真我者，约本而言，阿难亦通法身我也。以无我法中，有真我，即法身我，如《涅槃》常乐我净之我，何碍于无我。”

“圣人无我”，现在为什么称“我”?

《大智度论》里面就讲：

一、“随世间故”，是随世间名言说的；

二、“破邪见故”，要注意，虽然讲“我”，但是跟世间的“邪见我”是不一样的；

第三、“不著无我故”，有些人学了佛法之后就非常执著，必须要讲无我，讲“我”就不行，这也是一种执著。

“以是三者，不碍说我”，说无我、说我都可以。

“法身真我，亦得称我。”这个“我”也可以称为“法身真我”，就像《涅槃经中讲的常乐我净之我。“何碍于无我。”跟无我有什么矛盾?“我”就是“无我”，“无我”不妨说“我”，无我之我，就是真我。

下面我们再来看《华严经疏》，华严的境界，真正圆教的解释，这是非常高的：

“法虽无我，言语便故，随顺世间，故称‘我闻’，非邪慢心而有所说。若依无相，我既无我，闻亦无闻，从缘空故，而不坏假名，即不闻闻耳。若约法性，此经旨趣，传法菩萨以我、无我不二之真我，根境非一异之妙耳，闻无碍法界之法门也。”

“法虽无我，言语便故，随顺世间，故称‘我闻’，非邪慢心而有所说。”就像前面提到的，这是破三种中的一种——“邪见我”。这里的“我闻”可以破邪见、邪慢心，和“邪见我”是不一样的。

“若依无相，我既无我，闻亦无闻。”本来是无我、无闻的，哪有一个“我闻”呢？

“从缘空故，而不坏假名，即不闻闻耳。”无闻、无我的这个空是“从缘空”，因缘合和而空，但是它不坏假名。讲胜义谛的时候，并没有说就要毁坏世俗谛，而是“不坏假名”的，所以称为“不闻闻”。无我而我，合在一起可以这样讲。

“若约法性，此经旨趣，传法菩萨以我、无我不二之真我，根境非一异之妙耳，闻无碍法界之法门也。”是“我、无我不二之真我”。以怎样的妙耳闻呢？“根境非一异”，根、境不是一，也不是异，是这样来闻无碍法界之法门的，是无闻而闻的。

这是以按圆教来解释的。这样我们就知道，“我闻”是无我而我，不闻而闻。

难尊者说“我闻”，我是从佛那边亲自听闻的，这就是闻成就，以这样来作证明，让我们生信心。

——念西法师《佛说无量寿经讲记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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